【喻黄】最佳损友
▪当初听这首歌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喻黄
▪可能太想写好了以至于写得一团糟
▪请配合BGM一起食用 陈奕迅-《最佳损友》
1.
B市的冬天干燥得令人难以忍受，走在街上，迎面嘶吼的北风把脸刺得生疼，天空灰蒙蒙的，好像下一秒就会有雨丝或者雪花落下来。
紧了紧身上的大衣，喻文州又想起南方的冬天，冰冷潮湿，寒气都是渗进骨子里的。
喻文州一向有些怕冷，但彼时尚且有人像个小太阳般出现在他眼前。
他加快脚步走向饭店，推开包厢的门，饭桌旁正在无所事事翻着菜单的人是他昔日的队友。
郑轩来B市出差，顺便约上喻文州叙旧。
这是喻文州来到B市的第四年。
2.
退役以后，喻文州接受了联盟总部的邀请，来B市任职。
联盟事务繁多，喻文州一开始还会不时抽空和黄少天视频，打电话给小卢询问战队近况，但随着他在总部的地位越升越高，他的空闲时间开始被各种无聊的饭局和应酬占据，和以往队友的联络也少了很多，只有偶尔和身为同事的王杰希闲谈，或者在蓝雨过来打客场比赛他被小卢硬拖去吃个饭的时候，喻文州的生活轨迹才会略微和以前的蓝雨队长重合，但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。
毕竟在他原来的生活里，有荣耀，也有黄少天。
他和黄少天的关系从训练营开始就揪成一团，弯弯绕绕直到退役都理不清。
不管是最初的相看两相厌还是后来的默契好拍档，黄少天一直霸占着他全部的时间。
那时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啊，心高气傲，鲜明锐利的眉眼在阳光下不可一世，他们心无旁骛地追逐着荣耀，头碰着头肩并着肩趴在床上研究战术直至深夜，直到眼睛再也睁不开，乱七八糟地在某一个人的床上睡成一团。
还有训练室到饭堂那条走过成千上万次的林荫道，喻文州已经习惯了结束训练以后，听着黄少天漫无边际地侃，他自己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。
还有每一次去客场比赛，黄少天有晕机的毛病，一上飞机总喜欢把自己缩在毛毯里，头就不管不顾地靠在喻文州身上，下了飞机总是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跑来找队长求安慰，弄得喻文州哭笑不得。
还有他每次和黄少天出去吃饭，永远是黄少天一个人噼里啪啦绕晕了服务员，但等菜端上来多半都是喻文州爱吃的。
还有某一个傍晚，他确认完训练室的设备都已经关闭，转身关上门，一扭头看见黄少天靠在走廊的栏杆上，身后明晰的天空被夕阳灼烧着，黄少天正出神地看着远方，留给他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，嘴唇微微抿着，新戴上的耳钉明晃晃地映在他眼里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喻文州的心柔软而酸涩起来。
什么叫做一眼万年。
3.
老友相见，难免回想往日峥嵘岁月荡气回肠来我们碰个杯。
但职业选手的酒量就算退役了也没有丝毫增长。
等喻文州回过神的时候，郑轩已经喝多了，拿着酒杯摇摇晃晃：“队……队长，你……嗝……你当时怎，怎么就没和黄少在一块儿呢……怎么就没在一块儿呢……”
郑轩越说越起劲，但到了最后也只是反反复复地问着喻文州同一句话，然后一头栽倒在桌上。
喻文州不说话。
是啊，他想，他怎么就没和黄少天在一块儿呢。
黄少天送他去机场的那天，赶上连G市都难得一见的高温天气，出了空调房，扑面袭来的热浪仿佛要把人掀翻，俱乐部门口的柏油马路被晒得软软的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喻文州拖着行李最后看了一眼房间，向宿舍楼下等他的黄少天走过去。
黄少天穿着件无袖连帽衫，戴着墨镜，帽檐压得极低，新染的栗色碎发只从额前露出几缕。
黄少天从喻文州手上接过行李，和他并肩走向大门。
和他这样一起走这条路，是最后一次了吧。
喻文州无法抑制地蹦出这样的念头，紧接着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鼻酸。
黄少天一路上安静得可怕，而喻文州被路边树林里的聒噪蝉鸣冲得头昏脑涨，他试着去挑起一些话题，但话到了唇边就被高温一瞬间蒸干，最后也只能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，感觉喉咙渴得发紧。
机场的冷气暂时拯救了喻文州有些昏沉的头脑，他办好手续，和黄少天坐在长椅上，两个人好像在各自想着心事，一点交流也没有。
他们之间也会有这样的时候，喻文州有些不可思议。
他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，但黄少天一直低着头，大半个脸被墨镜挡着，喻文州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。
时间不会因为两个人的沉默而静止，喻文州听到广播开始播报登机提醒的时候感觉指尖都在发麻，大脑好像抗拒着接收这个信息，耳朵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，身边的一切声音都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。
但最后喻文州还是站起身，本想说他要去登机口了，结果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变成了询问：“我去买点喝的，少天你要什么？”
话一出口，喻文州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怕。
黄少天“嗯”了一声，开口说了句喻文州常常对他说的话：“和你一样就好。”
喻文州答应着，往便利店走去。
“喻文州。”
在他走出几步后，黄少天坐在原位连名带姓地喊他。
喻文州想，那时候黄少天应该有话对他说的吧。
他应该有话对黄少天说的吧。
4.
原来真的可以这么久不见他。
这是后来喻文州在繁忙的间隙忽然冒出来的想法。
和黄少天时时刻刻在一起是他以前的生活常态，平时吃喝拉撒混在一起，甚至夏休期也会在游戏里帮工会一起抢BOSS，他那时根本无法想象没有黄少天的生活。
年少时尚且无关爱情，觉得会不习惯罢了。
但自从退役以后，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和黄少天有交集的理由，喻文州甚少回G市，而时隔太久的见面只会让下一次谈话变得更为生疏。
那还不如不见。
于是慢慢地，慢慢地，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生活里淡去了，人生重叠在一起的那十几年随着分离好像也变得遥远。
他不说，他也不提，他们一向这么默契。
默契到十几年后恍然回首，仿佛他们相遇的本身就是一场意外。
也有过午夜梦回，那些经年累月日复一日的思念与渴望暴露在黑暗里，从心底生长出来的藤蔓缠的他无法呼吸。
那又有什么办法。
怪只怪年轻的他们想法都太过天真，将对方的陪伴当做理所当然，从未设想过以后的道路里没有对方的身影。
所以从来就没有仔细打算过，所以从来就没有勇气说出口。
所以当现实和时间的洪流冲向他们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此被一点一点吞没。
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5.
喻文州回到公寓的时候，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，但对于B市来说，似乎并不是沉睡的时间。
他没有开灯，在黑暗里拧开音响的开关，又点起一根烟，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。
冰冷的落地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，闪烁的霓虹灯将这座城市妆点得五彩斑斓，喻文州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G市，但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家商业中心高挂着的巨大LED屏，上面滚动播放着微草战队的宣传视频。
他眯起眼认清了LED上的人物，是王不留行。
人都是怀旧的动物，喻文州在画面切到现任操作者高英杰的时候认可了这句话。
然后无可避免地怀念起那两个在腥风血雨中并肩而立的身影。
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。
喻文州和黄少天。
喻文州就在那一刻，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。
“……有没有确实也没有
一直躲避的借口非什么大仇
为何旧知己在最后
变不到老友
不知你又有没有挂念这旧友
或者自己早就想通透
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
总好于那日我没有
没有遇过某某。”
